“她什么时候醒来？我该走了。”

“诶你别走啊，张静语醒来以后都还没见过你的面呢，你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了？还是说…你怕了？”

是李清风和赵琳莉的声音。我从迷雾中醒来，距离见宇文孟雪和宁柯溪已经过去大概一周了。割腕留下的疤，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恢复。但这不是我每天被束缚在病床上的理由。

我想睁开眼睛看她们，想告诉她们我已经不会想要自杀了，让我走，或者把我留在休息室里，我不想每天都挂着葡萄糖，不想每天用导管排尽体内的废物。

“把她解开吧，她看上去很难受，我不想再让她受苦。”李清风的声音很低沉，不知道她这几天都在干什么，她似乎变了，变得没有曾经那样冷漠旁观。

但可能，只是为了欺骗我，为了让我永远在她身边而伪装出现的假象。

“当然，你想怎么做就怎样做，毕竟张静语是你的。只是她的病情很不稳定，要是再和上次那样……”一个陌生的人在说话，但是李清风打断了他。

“不会的，不会的……静语不会离开我，她是爱我的。”

爱我的？李清风，原来你也知道我爱你啊？我还以为你一直都认为我在骗你，在糊弄你，就算那晚我嘶吼着告诉你我的心里话，你竟然无动于衷。

李清风走了过来，她的指尖触碰到了我的手，她将冰冷的唇贴近我的手背。“静语，我一直爱你，不要抛弃我，求你了。”

求……

不知为何听见最后那叁个字，指尖突然跳动了一下。李清风愣住了，她松开手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
“李清风你走什么？你等等我！”赵琳莉追了出去，陌生的男人也离开了。

此刻就留下我一个人。

我睁开眼，四肢终于恢复了自由，我的嘴可以打开。我看着手背，却感受不到她湿热的温度。

李清风，你怎么了？竟然会躲着我，不想让我看见你。

夜里，我盯着漆白，困意并未席卷于此。想玩手机——电子设备总让人上瘾，尽管前些月还断过网，可一旦接触了网络，又再不能离开。我闭上眼，接着我的数字游戏。

我数着十分钟，门终于打开。

她的步子很轻，竟不知她已经坐在凳子上拉我的手看着我。我知道是李清风，她竟然没有明目张胆，竟然会怕我？

“静语，等你的伤恢复了，我们就回总部去。”李清风的声音很温柔，她低声说，怕把未眠的我吵醒。

回总部。难道我此刻不在总部吗？既然不在，我又在何地？难不成还在金桥市？

想到宁柯溪她们也来过这里，那大抵是医疗组所及金桥了。

李清风没说几句，她松开温暖的手，将被子轻轻附上。她站了起来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
我睁开眼，拉住她的手。

“别走李清风，”许久未说话，声音也捎带着沉闷，我咳嗽了几声，在她没有脱离惊讶时，我又接着说，“带我去冬南吧。”

李清风侧转过头，她的手指微微收起，将我的手掌揽住。

“静语……我，我——”李清风想说什么呢？但她没有接着说。

我看清了她的脸，周身素雅着的单薄外衣，空调运作将她的矫健衬起。她的指腹慢慢滑动让肌肤显得微痒，我侵入她的柔和之间，她将我缠绵。

仅仅是拉住她的手，看着她不敢相信与愧疚的神色，我都能为此动容。李清风，你的魅力太大，让我不知不觉陷入你的漩涡之中。

“我想，”我接着说，看着她温煦的眼底，“我想看雪了。冬南，下雪了吧？”

李清风卸下紧张的姿态，她坐了下来，第一时间吻住我的唇齿，她的舌尖将干涸的口腔填满。“其他事呢？静语，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，我不会阻拦你，半夜也不会阻拦你。我保证。”

“我不想管，不必再管，曲洛冉她……”我被李清风扶了起来，我抱住她，在她耳边笑，“她不是已经做好了吗？”

李清风这次没有紧紧拥抱我，而是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，就如那天晚上，在我身边默默抽泣。但这次，我拥抱了她。这次，我捧起她受伤的脸，将她的苦痛与悲伤，全全咽下。

我吻过她的泪水，咸咸的气息又一次进入脑海。我没有尝试过她的悲，这一次是第一次。

“好啦清风，都过去了，就让它们，都过去吧。”

第二天，我出院了。我和李清风牵着手走出医院，坐在了她的车上。玻璃之外的医院，和普通医院没有多大区别，只是少了点热闹。

“你的耳夹，”李清风把一只耳夹递给了我，“还有一只…没找到，应该是掉在民宿路上或者别的地方了，对不起。”

我扶着颚笑了笑，将耳夹挂在了李清风的耳朵上。“你什么时候喜欢道歉了？这种东西，在网上到处都是，没必要说对不起，不是吗？”

李清风摸了摸耳夹，她没有看我，只是握紧方向盘。车开动了。

“是啊。”

前往冬南需要坐很久的车。李清风为打消路途之困